周六一大早赶到古玩城，虽然期望中的新疆玉商云集的局面并没有出现，但卖玉的摊位还是比平时多了好几家。那位只卖高档料子的新疆玉商也来了，但生意并不好，至少到我下午离开时还没开张，原因就一个：价格太高了，让人望而却步——去年要价2万元的一件白玉籽料仍然在摊位上显眼的位置摆放着，只不过开价变成了12万。
好料子太贵，低档料子又难入法眼，专门为淘玉取出来的现金没有了用武之地，憋得一干玉友有些难受。不知谁提了个建议：对整个地摊来个地毯式搜索，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呢！
你别说，还真有收获：一个从未见过的商家的摊子上满眼的碧绿，一大堆原石、手镯毛坯、手镯芯和一些边角料吸引了不少爱玉者。乍一看，摊上的东西非高档俄罗斯碧玉莫属，这种成色的高货在俄料较为集中的揭阳市场上也只是偶尔可见，而在我们这个市场上却几乎从未现身过，难怪会如此吸引人。
拿起一个长长的手镯芯打听价格，老板开价8000元。这只镯芯很是细腻，干净，绿度也不错，这价格应该说比较便宜了。但入手显得有些轻飘，没有惯常手掂和田玉时的那种明显的坠手感，而碧玉的相对密度比其他和田玉更高一些（绝大多数和田玉的相对密度在2.95左右，而碧玉的密度基本上都在3附近，甚至略超3），坠手感应该更明显才对。几位玉友也都发现了这一问题，觉得料子“好像有些不对”，但老板信誓旦旦地说这些都是高档的俄碧料子，还拿起一块指头大小的边角料，用强光手电打光给我们看：“这块有黑点，你们知道是碧玉，这些没有黑点的料子你们就不认识了。知不知道，没有黑点的碧玉才是高档料子！”
确实，无论从外观还是打光看，摊上有黑点的料子和没黑点的原石、手镯芯似乎没啥差别。掂了掂老板打光的那块边角料，明显比刚才掂过的手镯芯坠手。边上一大串还没倒边、抛光的手镯的切面看上去也没有和田玉切开后的玉质感——即使没有抛光，偶尔也还是能够见到切面的玉质是否细腻，但这一堆手镯毛坯的切面不仅见不到玉质部分，还都像撒了面粉似的，表面有一层灰白的东西。是我们的感觉不准，还是料子确实有问题？想测密度判断，但原石和手镯芯块头都很大，不太好测量。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手镯芯不是很规则的圆柱体么，直接称重，量尺寸不就得了？
赶紧跑到一家熟悉的玉器店里，借来一把游标卡尺和一个珠宝秤。挑了一个最标准的圆柱体量了一下，直径5.45厘米，高度8.1厘米，简单地计算了一下，得出这只手镯芯的体积大约是188.86立方厘米；再称了一下重量，470.1克。好了，相对密度算出来了：差一点才到2.49。2.5附近哪是和田玉的密度，不正是标准的玻璃的密度嘛！
收拾起工具，玉友们也都悻悻地离开了。归还了游标卡和珠宝秤出来，在别的地方溜达了一圈，再经过刚才卖“俄碧”的摊子时，却发现摊位已经空了，向旁边的摊主一打听，才知道我们刚一离开，卖“俄碧”的老板就慌慌张张地收拾摊子跑路了。是怕我们揭穿他的把戏，还是担心我们向市场管理人员投诉？看来这老板还不是卖假货的老手，至少还算有点畏惧之心。
中国人都知道“挂羊头卖狗肉”这个成语，很显然，这个用碧玉边角料做幌子卖绿色玻璃的摊主将这个成语进行了全新的诠释。荔枝成熟季节，农批市场个别卖荔枝的老板也干着同样的事：在一筐筐廉价荔枝的最上面摆上几颗口味佳、价格高的糯米糍，于是整筐荔枝都变成“糯米糍”了。有顾客上门时他们会热情地剥上一颗请你品尝，确认味道不错之后，高价买回去的“糯米糍”却一眨眼变成了街头常见的廉价品种。买错一筐荔枝所费有限，并且再廉价的荔枝怎么说也还是荔枝；而花成千上万买回一个玻璃手镯、手镯芯或所谓的“原石”，不仅损失较大，也无法“将就”使用，对爱玉者的心态影响更堪称巨大——我认识的一位“前玉友”，就因为几年前曾花费好几万元将一块白色的石英岩当作和田玉籽料买回了家，真相大白之后夫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从此被“禁足”，不许再踏进古玩市场半步，这位“前玉友”至今仍痛惜不已。
